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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悔随迁深圳户口,我妈说想回老家喂鸡

后悔随迁深圳户口,我妈说想回老家喂鸡

去年费老大劲把老妈户口迁来深圳时,全家都觉得办了件大事——一线城市户口啊,医疗养老资源,不都攥手里了吗?我妈当时笑得合不拢嘴,在电话里把“享福”二字挂嘴边,仿佛这深户是块沉甸甸的金砖,稳稳压住了她晚年的仓廪。

可如今,这块金砖仿佛沉甸甸压在了她的心上。她常常站在我家阳台,目光茫然地越过林立高楼,朝老家方向凝望。那眼神并非眺望,而是穿越,仿佛要穿透钢筋水泥的丛林,重新接上那被城市粗暴剪断的根系。

初来乍到时,我们带她游览深圳湾公园,指给她看那华灯初上的繁华。她只是愣愣望着汹涌人潮,低声嘟囔:“这城里人走路都像赶着投胎,一个也不认识。”后来,她竟在逼仄的阳台上,用花盆悄悄种起了老家带来的几颗小白菜——仿佛在水泥森林里固执地栽种着故乡的根须。偶尔深夜,我听见她压低声音和老家的姐妹打电话,絮絮叨叨都是“阿花那只芦花鸡又下蛋了没有”之类的乡野闲话。

城市生活对她是处处荆棘。带她去医院,电子预约、智能取号机,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队伍里,像个迷路的孩子;想买点东西,复杂的扫码支付又让她望而却步。她原本在老家是串门聊天的好手,此刻却成了这城市的“哑巴”,邻里之间只隔着一扇冰冷的防盗门。她喃喃道:“这城里,连泥土都像是假的。”——那阳台花盆里被精心配比过的营养土,确实失去了土地原有的呼吸。

一次她生病发烧,我请假在家照料。她昏昏沉沉间拉着我的手,含混不清地念叨:“老屋……老屋后头那棵枇杷树,今年结得可好?该摘了,甜……” 我眼眶瞬间一热。原来她烧得迷糊时,灵魂早已挣脱了这钢筋水泥的牢笼,飞回了那泥土芬芳、鸡鸣犬吠的故园。

终于,她怯怯地、却又无比坚定地对我们说:“闺女,我想回去……你爸还在老屋那边呢,他的坟头草,也没人除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,“再说,那几只鸡,你三姨喂得肯定不如我经心。” 这话语如微风拂过,却在我心头掀起巨浪——原来她心底深处,从未真正离开过那个有炊烟、有鸡鸣、有故人长眠的院落。

我们终于明白,所谓“享福”,并非将父母强行移植到我们认定的沃土上,而是要珍视他们灵魂扎根的那片土地。那土地上有他们熟悉的气味,有他们生命的年轮。

不久后,我送她踏上归途。列车启动,她一直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,眼神竟比在深圳时明亮许多。她忽然回头,对我笑着说:“等家里的枇杷熟透了,我给你捎一筐来,比城里买的甜!”

那一刻,我恍然大悟:最深的孝道,不是用城市的金砖为父母建造一座陌生宫殿,而是守护好他们灵魂深处那座草木丰茂的故园——那里有温暖的灶膛,有忠诚的鸡鸣,有等待归人的小路,更有他们一生未曾离开过的、泥土的踏实与芬芳。

所谓归宿,并非水泥森林里一纸户口的冰冷契约;真正的根,深扎于故园泥土之中,那里有柴火的温度,鸡鸣的节奏,以及故人坟头一捧青草的安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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